一盆花椒大料

咱们三个谈个恋爱吧!

【岚松岚】成全(下)完结啦

May:

谁是谁的成全,谁成全了谁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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靳鹤岚以为醒来应该是一瞬的事情,但其实很漫长,从他眼皮松动到完全清醒的时间里,耳边全是乱糟糟的声音。




有人着急的寻找医生和护士,有人拨通电话传递消息,有人抓住他的手说些什么,有人把泪水滴在他的脸庞上,一片湿热,有人想给他倒水又发现水已经凉了,赶紧去烧。




一片混乱,但欣喜和轻松的气氛却很稀薄,每个人都睁着一双哭得过于红肿的眼睛,所有人都在不自觉躲避他望过去的眼神,就连穿着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,最重要的是他扫过人群竟然没有看见靳筱梓和朱筱椿,也没有那个人。




他心里满是疑惑,张开嘴,却发不出来声音,何九华看见了赶紧给他喂了热水,他才发出些声音,沙哑得可怕,“我昏过去几天了?”




何九华低垂着眼,回答道“三天。”他的声音竟然也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



“发生什么了吗,为什么大家都……筱椿和筱梓呢?”




何九华闻言头更低了,他含糊的说“医生说你只是脑震荡本应该几小时就醒,但是却昏迷了这么久,怕是淤血什么的,大家都很担心,所以……筱梓照顾你几晚没睡,也不吃饭,筱椿拉他去吃饭了。”




靳鹤岚觉得奇怪,但是也没想到有什么好隐瞒的原因,过了一会儿靳筱梓和朱筱椿也来了,不知道是不是他记错了,这两个人这三天好像憔悴了很多,尤其是朱筱椿,应该只是自己想多了吧,靳鹤岚摇摇头,心想自己真是躺得太久了。




靳鹤岚在医院躺了四天不到就闹着要回家,不怪他不听医嘱,实在是太无聊了,手机电脑书籍报纸,一律不让他看 ,连摆在病床对面的电视都不让他打开,遥控器都没收了。




说是脑震荡之后不能看东西,防止用脑过多留下后遗症。




这个噩耗是他醒来那天下午的时候,周九良来看他的时候顺便告诉的,估计周九良也觉得这个待遇有点非人,告诉他的时候都没敢看着他的眼睛说。






于是他就在床上愣躺了四天。






直到今天中午他翻到了被饼哥藏起来的遥控器,趁着护士和照顾他的徒弟去吃饭,赶紧打开电视看看新闻过瘾。




“据悉,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朱鹤松先生于2041年4月1日午13时在天津石塔东路23号遭遇车祸,抢救无效后于4月1日晚11时55分去世,享年49岁。




2015年,朱鹤松成为相声泰斗郭德纲的徒弟,被列入相声族谱“鹤”字辈…………”




靳鹤岚仿佛被巨石狠狠一击,脑海一片空白地愣在病床上,电视上的声音被扭曲成了一阵轰鸣耳鸣。




他徒劳的睁大眼睛,好像是想看清楚电视上的画面,但瞳孔分明在逐渐涣散,仿佛被巨石砸掉了三魂七魄,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,把他炸成了呆滞的傻子。




他下意识摇着头,嘴唇翕动了很久才找回失去的声音“不……不可能”他看向床边,希望有人能应和他的否定,才发现病房里空空荡荡,只有他一人。




靳鹤岚哑着嗓子对着空气说,“怎么可能呢?”4月1日,石塔东路23号,怎么可能是这里,怎么可能是这一天呢。




那天是他们年少时还在相爱时的约定,那天也是4月1日,他们两一起去郊外的寺庙游玩时确定心意,他欣喜若狂的抱着朱鹤松激动得说以后每年这个日子都要来这里。




朱鹤松当时还笑他,说愚人节许下的诺言,也不知道有几分真。他也笑,亲了一下爱人的发顶,说,那只好交给时间去检验了。




此后每年,他们都会来此,只可惜后来分开之后,他却不敢再去。




他怎会在那里出了车祸,靳鹤岚颤抖着抬起手,一把扯掉输液管,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。






怪不得,怪不得这两天大家这样奇怪,不让他接触任何联系外界的设备,那些人躲避的眼神,奇怪的氛围,憔悴的脸色,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。




不,靳鹤岚喃喃得否定着,不是这样的,一定是报导错了,朱鹤松他好好活着呢,我要去见他,告诉他电视台咒他。




靳鹤岚跌跌撞撞得走着,泪水不知不觉就覆了满面,好像海里的潮水涨到了脸上,他懵懵懂懂得走着,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去见朱鹤松。














灵堂前,靳筱梓哭得几近晕厥,他尚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靳鹤岚,他那天摔得太狠,医生说需要静养,若恢复期间情绪起伏太大,会对大脑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,但今日已是头七,再不告诉靳鹤岚,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得,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选择。






周九良跪在灵前哭得喘不上气来,扯着孟鹤堂的衣袖说,喊着让靳鹤岚来见朱鹤松的。曹鹤阳抹着眼泪,拽住要去找靳鹤岚的烧饼说,人已经走了,见不见又能怎样。






何九华坐在门口,木然得喝了一杯又一杯酒,秦霄贤几次小心翼翼伸手想拦他,又放下手,不忍得扭头看向灵堂外,忽然睁大了眼睛,猛得站了起来,还带倒了后面的椅子,大家被巨响惊得回头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一样,一同停下了哭泣和争论,愣怔着看着那个本不会出现的人,立在灵堂前。






靳鹤岚光着脚,一身条纹病服,赤红着眼,望着堂前正挂的照片,望着那个这会儿还笑容满面惹他生气的骗子,一步一步走了进来。






“朱鹤松,我来见你了。”






众人手足无措,但靳鹤岚面容平静,好像他真的只是来见一面故友,无论朱鹤松是生是死都不重要,他只是来见一面朱鹤松。






但是谁又能忽略靳鹤岚赤红的眼,沾了污泥的双脚,还有他声音里抑制不住的颤栗呢?






朱筱椿就跪在灵前,不让告诉靳鹤岚的决定就是他一锤定音的,如今,他盯着那个一步步走近灵堂的人,泪水不知不觉间盈满眼眶,然后扑簌簌的掉落,砸进烧着纸钱的香炉里,溅起点点灰尘。






朱筱椿自尘灰里望去,靳鹤岚好像忽然老了十多岁,他一步步靠近灵堂,逐渐弯了腰,眯了眼,白了头,好像在这个过程里过完了一生。






靳鹤岚目不转睛得看着照片里朱鹤松,几次嘴唇翕动,面上的表情一会儿像是要哭,一会儿像是要笑,最后只是颤抖无力的滑落跪地,众人去搀扶他时,听到他喉咙里哽咽的声音,他说“朱鹤松,朱鹤松,朱鹤松……”






一时间,灵堂一片死寂。






“师父,我爹给你留了一封信。”朱筱椿开口打破这片死寂,连靳鹤岚都抬头望向他,“很早之前就给我了,他说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你,但我一直不明白,什么是合适的机会,我还以为有很多时间,让我慢慢等那个机会,但我没想到,时间竟然这样吝啬。”




朱筱椿从纸钱下翻出了一封泛黄的信封,拂过上面的灰,递给靳鹤岚。






靳鹤岚缓缓展开信,二十年未曾再见过的熟悉的字体激得他眼眶更红了,他忍着泪看向开头


“展信安,老靳。




说是要给你写信,提笔反而无从下笔,于是我又把笔放下,想了许久。




今天我又去了之前约好的地方等你,等了你许久,但你还是没有来,我倔强的在那里等到天黑,你还是没有来。




我知道你执意和我分开不是因为什么男人和男人相爱的路太难走,这么个破理由你是想骗谁?




你和我分开是为了成全我,你想让我平步青云,你想让我高飞,你想让我这,你想让我那,你觉得谁都配得上我除了你自己,你甚至觉得我是在报恩,所以才不离开你。




不是的,靳鹤岚,你怎么这么自大啊?




你真以为你是渡劫天尊吗?我说了多少遍了,你就是你,我也只是我。




而我想和你在一起。




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,我在梦里带你回家乡宴请四方来客,我在梦里向右一侧头,我的余光里都是你,这才是我睡得最鼾甜的梦。




但是我还是同意裂穴了,我再也不想看你半夜被噩梦惊醒,也不想看被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,你那天字字泣血给我说的话,我一个字也没有信,但我看你痛成那样,终是舍不得,舍不得你这样伤害自己,我对自己说,放手吧,他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,不就是求你放手吗?




我终是成全了你。




好了,怨怼的话就说到这里吧。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本想平静和煦的告诉你,但一遇到你,我就想不出华美的句子,也抖不出幽默的包袱。我平生最引以为傲的淡然和佛系都消失了。




我变得处处怨怼,变得失去想象。




 我想不出你会在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,那时的我们又走到了哪一步,是老死不相往来,还是已经和好如初,是各自儿孙成群,还是身畔又站回了彼此。




那天在佛寺里,我没有许愿,我让佛祖只管成全你,不要管我的愿望了。




后来我又后悔了,我又找佛祖去了,我给他说我希望靳玺桐一辈子平平安安,快快乐乐,哪怕没有朱凯陪在他身边,也要找一个人陪他过完一辈子,哪怕有天我先他一步离开这个世界,我也希望他不要伤心。




靳鹤岚,我永远不想让你知道失去挚爱的感受,我只希望你幸福,哪怕前路漫漫迷雾茫茫,只要人海中有你,我就心安。




靳鹤岚,靳玺桐,无论是哪个你,无论是哪个我,我都爱你,我爱你。




祝好,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朱鹤松朱凯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22年4月1日”




靳鹤岚拿着信久久不语,拂开众人搀扶的手,一步步往照片前的棺材走去,平静的假象被这封信彻底打破,他半哭半笑,好像真的疯了一样“朱鹤松,我错了,你等我,你等等我,我来找你。”




说着就向一旁的柱子撞去,但他这样虚弱,一把被烧饼捉住,他无力得挣扎着,烧饼也不知道如何劝他,顶着一张哭得好似十殿阎罗的脸吼道“靳鹤岚,朱鹤松叫你好好活着。”




靳鹤岚无神的瞳孔忽然被刺了一下,有光在他眼底重新聚了起来,好像在恢复神智,他逐渐停止挣扎,却不再抬头看人,只低头静默着,很久很久,久到众人都以为他是不是昏迷了,他才抬起头来。




他看向朱鹤松的照片,他缓缓伸手,好像隔空就能抚摸到照片上朱鹤松的脸庞,良久,他忽然开口,轻轻得问照片里只会微笑的朱鹤松“朱老师,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?”




四下里一片寂静,再无人应答。




有人痛哭出声,撕心裂肺,却好似孩童一样,只会喊痛,不说缘由。




end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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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这天写这么虐的东西,我真怕被读者打死。顶锅盖溜走。


靳鹤岚的愿望在第一章的彩蛋里可以去看


过年了,我还是写个he的番外吧,其实我觉得最后明白一切的靳鹤岚特别甜啊,大家没觉得吗?


冷圈写作不易,你的小红手小蓝手和评论是我写下一篇的动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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